常水妈赶紧补充说：“什么公粮啦、提留啦、统酬什么的，反正人家要什么你就给什么呗。”
小素爸点着头说：“当然当然。”
常水妈最后说：“我们家老太太一年到头哇，爱喝个棒子糁儿粥，还离不了热炕……”
这点儿要求还用提吗？就是自己的亲儿子，长大了还用怎么疼呀？不就是给点地种吗？小素爸觉着捡了个大便宜，成天乐得合不拢嘴。麦秋一过，小素爸就把麦秸拉回来，在常水家屋后垛成垛，抹上防雨的泥顶子。大秋一完，小素爸又把棒子秸捆成个儿，在常水家院外排齐码好。接长不短的，碾一袋玉米糁子送去，除了常水一家人吃，还经常给城里的关系人送些个“新鲜”。常水妈见人就说：“地都给他们种了，我们还不是一家子吗！”
可小素听了这话，总是有些疑惑。
常水家五六天就要走一回货，都是晚上装车，早上启程。每次要花二十块钱雇四个人。自从两家成了“一”家，常水家就只雇三个人，再由常水妈隔着墙头喊：“小素，叫你爸来搭把手儿吧！”
有好几次，小素妈犹豫着说：“要不，咱不种人家的地了。”
小素总是见爸半天不言语，最后叹口气：“总得落几个吧？”
去年一出正月，常水拉着他妈来了：“我那被套子比我的岁数都大，一钻被窝，恨不得能把我压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