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,”叔父答道,呷了一口咖啡,“请你费神给我解释一下好吗?”
“我认为,要不是你在朝廷失了宠,几年来被这片阴云罩着,一直翻不了身,你恐怕早就用一纸‘空白逮捕令’,把我送去终身监禁了。”
“那有可能。”叔父镇定自若地说,“为维护家声,我很有可能让你落到那种境地。请你原谅!”
“我看得出来,前天的招待会也像往常一样,你依然受到了冷落,这使我很高兴。”侄子说。
“我看没什么可高兴的,我的朋友,”叔父彬彬有礼地答道,“现在还说不准。受冷落也有好处,在孤独的环境中使人更有利于冷静地思考问题,这对你的命运的影响,远比你自己凭性子乱闯有益。不过,现在讨论这个问题毫无意义。正像你说的,我眼下的处境确实不佳。这些小小的惩罚手段,这些稍能加强家族权势和荣誉的微不足道的好处,这些能置人于不利境地的小小特权,如今都只有靠利害关系和苦苦乞求才能得到了。有那么多人在追求这些东西,可是相形之下如愿以偿的人却如此之少!以前并不是这样,如今的法兰西,在这些方面是每况愈下了。我们那些离今天并不久远的祖先,对周围的那些贱民百姓还有生杀大权,好多这样的畜生,就是从这间屋子里被拉出去吊死的。我们都知道,在隔壁,在我的卧室里,有个人竟敢出言不逊,说什么他的女儿——他的女儿?——贞洁不可侵犯,当场就被捅死了。我们已经失去了很多特权,一种新的哲学已经在社会上流行,如今要想维护我们原先的地位,就有可能(我不说势必,而只说可能)给我们惹出真正的麻烦。一切都很糟,糟透了!”